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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陣子,我答應了相熟的高中母校國文老師,為了她的兩班高三學生課程上到「劇曲選」時選到的《牡丹亭‧遊園》,講兩節的戲曲-崑劇介紹,順便播放〈遊園〉的影片給這些學生們看一看,讓他們能夠更多瞭解一點點中國文化。老實說,打從碩班畢業後我就漸漸遠離這些比較專業的知識,更別提結婚後戲看得越來越少啦,所以一開始我還思考了一下,不過想說是做入門的簡介,又很想要回母校跟老師見見面、趁機聊兩句,所以我還是答應接下這個任務,於本週三前往母校「上戰場」。

母校有兩位國文老師,我與她們特別相熟,大概是因為擔任國文小老師或者是比較常跑辦公室幫忙吧?但是確實是有比較多的交集,例如說都喜歡看表演,或者是一樣喜歡貓咪...總之,即使畢業了,也回過學校好幾趟,跟她們保持著連絡,去年結婚時,兩位老師還都特地來參加了婚禮招待會,真的很開心。

星期三的早上我到了母校,很久沒有踏進去,校門口的警衛室都從大門左側換到右側去了;換了證件以後走進大樓,朝記憶中的方向很快地找到辦公室,也馬上見到了邀我的老師。
因為到達後只剩不到半小時可以準備好電腦的軟體,十點就要面對第一個班級,所以趕快就開始準備。
在小老師來幫忙搬筆電的時候,我隨口一問老師,才知道這天我要教的孩子,跟我足足差了十二屆!真是歲月須臾啊,校舍還在,老師依然在做著她們份內的教育工作,而我已經離開高中生活整整十二年了...
而且我要教的第一個班級,還正好跟我畢業時一樣,同樣的三年三班;不過因為學校的策略已經改變,現在全部都是男女混班上課,又是一點不同,雖然他們班上的女生說「喔,我們班沒有男生」,而男生反說「我們班沒有女生」.......

我不記得當年我的同學們是否也是對傳統戲曲藝術一無所知?是否非得要到了三年級的「劇曲選」才開始認識戲曲,(印象中不知道哪一本課本就收入了《琵琶記‧糟糠自厭》吧...)但是,我想還有老師願意多給他們一些文化方面的滋養,他們還是幸運的;兩節課的時間,對於認識中國戲曲/崑曲藝術來說,實在太短,我能夠做的也非常有限,只希望他們能夠從那些精彩的身段或聲腔表現中,記得一點點不同於時下文化的細膩與美感,和所謂「人類非物質及口述遺產」的寶貴。

兩個班的教學之間,午間有一個空檔,而結束上課是下午五點,晚餐後原也沒有任何安排,結果另一位和我相熟的老師很熱情地請我吃了兩頓飯,要跟我好好地聊聊。導致我的午餐吃得無敵飽足(都開始擔心下午講課會打飽嗝,幸好沒發生),晚餐也差點啥都吃不下。
老師選擇的都是很舒適、悠閒的餐廳,可以很優雅地吃、聊,沒有太吵雜,食物也很好,她說教書真的很累,她會需要一些更精緻美好的事物,來緩解她的情緒,我完全地可以理解這樣的心情,雖然我只去實習了一年,但總覺得多少體會了箇中的滋味,分享給老師聽的時候,覺得我和老師在某方面應有著相像的個性,才會對於這種感覺心有戚戚啊。
十二年了,當年只是從一介國文小老師,幫老師處理班上考試、成績登記、背書進度...等等事務的女生,現在可以跟老師聊得更多,甚至可以提供自己知道的一些素材來幫助老師教學,或者是更理解老師的心情...我覺得能有這樣的緣份,真的很難得。老師說那麼多年來的學生也有不少結婚,她只參加了我的那一場。我還記得當我們的招待會中有唱詩班唱起「中國古老的神話故事」的時候,她坐在底下眼淚一直流的樣子,她說那時她想起很多,所以感動地哭了,而這天吃飯聊到後來,老師又忍不住兩眼水汪汪了...
但我們是開心的,感恩我們相識的緣份能延續這麼長的時間,還可以藉由科技的方式繼續保持著連絡,感謝我們能夠有這樣的機會一起吃飯聊天,雖然我沒有哭,但是我也由衷地感謝有這樣的老師們,在我生命中與我連繫著,關心著我。


然而,十二屆以來的變化中,倒有一樁特別的不變。
在準備搭電梯去上課時,我無意間看到公布欄上貼著校內文學獎的海報,這項文學獎的名稱突然地打進了我的腦海,將我拉回了遙遠的十二年以前。那竟是我當初在校刊社內,和同學們一同討論並決定出來的名稱,那時有點玩笑但又很認真地決定了這個名稱,想不到竟就這樣一路留傳下來,或許那是我們第一屆的校友(尤其是校刊社成員們)完全沒有再去想起,始料未及的;回家後的隔天,我把這件事情告知另一位一起決定文學獎名稱的同窗老友,她也非常的驚訝又覺得有趣。

那個年頭,真的是青春,真的是初發的幼葉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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